今年已經高齡七十六了,前衛生署長李明亮還在四處奔波。這次,他不是為了修補健保制度而忙,找他談瘦肉精、禽流感對人體的危害,他也不帶勁。現在的他,一心一意祇想著建立國際醫療援助平台,在世界最需要台灣的角落,提供服務。
從協助證嚴法師創辦慈濟大學,到入閣擔任衛生署長遇上SARS防疫大戰,再因調漲健保費率而下台,李明亮回台近二十年來,挑戰不斷,但他也勇於面對、承擔,絕不逃避責任。雖然年事已高,他熱情不減,還希望能做點什麼回饋台灣。
沒有物質支持的世界
比台灣小衛生所還不如二○○九年,是達賴喇嘛西藏政府流亡五十周年。藏人為表示對印度人收留的感激之意,向台灣請求籌組醫療團赴印度北部喜馬拉雅山區,為藏胞及當地印度居民提供醫療健康服務。李明亮隨團前往擔任志工,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登上喜馬拉雅山,卻也是他人生最崎嶇難行的一趟路。
冬天上山,他不僅頭暈、頭痛、嘔心,得了高山症,冷空氣又讓他不斷流鼻水、咳嗽,甚至得了肺炎,幸虧醫療團準備了各種藥,又有各科醫生同行,他才安度難關。在這之前,為了讓台灣加入世界衛生組織(WHA),他曾多次到非洲、中南美洲多明尼加、史瓦濟蘭等國家進行援助醫療,為台灣鞏固邦交,但從沒一次像去喜馬拉雅山區義診這麼艱苦。
而在大吉嶺山區的流亡藏胞,祇有一個衛生站,比起台灣小鄉鎮的衛生所還遠遠不如。在那裡,沒有熱水,沒有暖氣,電力時續時斷,是一個幾乎沒有物質支持的世界。小孩「臭頭」的很多,很多孩子一輩子都沒刷過牙,喇嘛廟裡三十幾個小孩擠一個小房間睡覺,祇要一人感冒,幾乎全部感染;而大人半數有高血壓,如果蛀牙、牙痛,祇能一直忍,忍到有人去義診,才能拔除解脫。
李明亮感觸極深地說,「他們廁所之髒,比台灣二次大戰前更糟」、「公共衛生的硬體設施,遙遙無期」,但他相信,台灣能走過來,祇要有開始,他們也一定能。
回台後,李明亮自掏腰包,寄了數千、數萬隻牙刷及口罩給他們,也下定決心要幫他們規劃二、三個衛生站,仿台灣花東山區的原住民部落設醫療站,才能就近、長期照顧,不會因交通不便而得不到最基礎的醫療救助。在他的觀念裡,「教育及健康是一個民族最重要的資優財」,他期待衛生站能教育藏胞,並照顧藏胞健康。
這個「建制」和「義診」並行,改善藏胞衛生健康的方式,得到達賴認同而開始進行。在建制方面,有外交部、國合會、衛生署協助;在義診方面,原本由各醫院自行接案前往,未經整合,不時有幾個不同醫院的醫生在機場碰到一塊兒,才發現大家要去同一個目的地,因此,李明亮跳出來籌組「台灣健康服務協會」,引進企業贊助,做為援助醫療的公共平台,讓有限醫療資源發揮最大助人效益。
因為對達賴喇嘛心生敬佩,所以協會除了援助印北、大吉嶺一帶的流亡藏胞外,更愛屋及烏,把援助醫療延伸到達賴的故鄉青海。一來可為青海藏胞做醫療教育,二來透過這個兩岸非官方醫學通道,可以掌握中國疫情。目前已進行兩梯次義診,也計畫在三年內蓋好兩個衛生站。
殷琪爽快贊助
李明亮感動不已
不過,為藏胞建立衛生站需要資金,李明亮獨力難以成事,於是除了向藥廠募集藥材,尋求政府機關零星補助,更登門請求信奉密宗的大陸工程董事長殷琪幫忙。殷琪看了計畫書,二話不說,就以「浩然基金會」名義,幾百萬、上千萬地捐助,成為協會最大的企業贊助單位,也可以看出殷琪對密宗、對達賴喇嘛有很特殊的因緣。
之後,殷琪還給了李明亮很好的建議,認為登記在台灣的浩然基金會,以贊助文教為宗旨,雖不與推廣藏民衛生教育相違,但登記在美國的「Ing Foundation」(殷基金會),也是殷琪家族捐助的基金會,可做的慈善公益贊助範圍更寬廣,因而指點他向殷基金會爭取捐助。
李明亮說,過去他和殷琪並不熟,彼此祇聽聞過對方名號,但殷琪義無反顧、毫不拖泥帶水地協助達賴流亡政府和青海藏胞的義行,他這把年紀了,透視人情世故,看在眼裡還是感動不已。
報導媒體:新新聞